偷偷成为风车

「梁智完/金河镇」If Only We Were Young(下)

河镇以为梁智完听了他的话,要好好休养几天,呵,naive。才第二天,梁智完已经联系上了一个鼓手,家里人都搞传统艺能,大鼓盘索里什么的,只有这个叛徒跑出来打架子鼓,好在传统艺能的优点没忘——退休退得晚,再加上他本来也小,才61岁,正是躁动的年纪,响应得非常快,立刻约了晚上一起去弘大附近做busking。

明明定了八点,河镇下午四点就被梁智完召唤出了门,拐到了……美容室。

河镇拔腿就想跑,被梁智完一把薅住,美名其曰“尊重观众尊重队友也尊重自己”,硬摁在了座位上。老皮老脸其实不需要怎么化妆,简单弄弄,换个发型就成,美容院阿姨一个劲把河镇往港风老男孩的路上领,发胶抹了不少。等全固定住,梁智完已经在外面等着了,新挑染的一缕蓝发好炫彩好夺目,河镇又小声嘟嘟囔囔起来了,梁智完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,让他大点声说。

河镇气沉丹田:“我也说不大准确,感觉你像一种禽类,山雀鹦鹉还是什么的。”一口气说三句已经是极限,忙停下来吸氧,看也不看梁智完黑得像锅底的脸,伸手拦了一辆的士,把人往车里一塞,自己也坐进去,在师傅的异样眼光中硬着头皮报了目的地。

郑光现左等右等等不到人,正准备来一通夺命连环call,前面不远处就起了一阵小骚动,很快他也看见了那一抹蓝,好炫彩好夺目,至于旁边跟着的那个……

梁智完看郑光现目不转睛盯着河镇,即使知道他是宇直,心里还是很不爽,直想把他和昨天那个大爷捆一块扔到汉江里喂怪物,“你也觉得他像张国荣吗?”光现:“?张国荣是谁,难道不是肯德基爷爷吗?”

金河镇第10086次反思自己当初草率把手机号给出去的行为。

已经开始有围观的人,三个人都是老江湖了,布置起现场是轻车熟路,这是busking也是他们的第一次露天磨合试奏,光现和智完都是不怕被人看的性子,河镇手里有贝斯加持也很能冲。合奏曲目是提前选过的,没有主唱,大部分是纯演奏,小部分由梁智完来唱。很多人驻足围观,有女孩子们也有背着乐器的年轻人,满脸写着“夭寿啦老前辈出来教做人啦”,每首结束大家都自发鼓掌。河镇算了算时间觉得差不多了,突然扶着腰皱眉头作痛苦状:“好像扭到了,有点疼。”光现跳起来要把人送去医院,现场科普那种扭了一下然后出了大事的老年人新闻,河镇又急作囊中羞涩状:“我们养老院里有值班医生,我回去看就行。”

梁智完一听他说要回去,心里就明白了三分,又不好当众拆穿他,震惊于此人心思之缜密。光现还是急:“那快回去,东西我留在这儿收拾,智完哥你扶着点他。”智完也不客气,抬手就搂住河镇的腰,把他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,“那我们走了,辛苦你了,改天一起喝一杯。”

慢吞吞走到路边,河镇把腰上的爪子扯下来,感觉所触之处好几个硬块,吓得不轻,捧到眼前仔细一看原来是老茧,腱鞘炎那块凸起更甚,顶得皮肤都有些泛透明。河镇很想骂他,可自己好像没这个立场,“就这一次,接下来几天都休息,今天合奏一次,光现高兴我俩也高兴。”智完反过手轻轻拉了拉他,一个似是而非的牵手就算是安抚了。

翌日天色不佳,两人没出门,窝在河镇房间里筛主唱,隔壁房间老大爷突然火急火燎地跑来,这次是有正经事:“有记者来找你们俩,说要采访呢,护士在外面盘问着,估计一会儿就来问你俩了。”两人对视一眼,掏出手机刷了实时热搜词,都是“老年摇滚乐队”“弘大”“蓝发爷爷”,点进去是路人拍的busking现场,两人的信息也被扒出来了一部分,姓名、曾所属乐队、所获荣誉、参加过的比赛……古早照片和视频一抓一大把。

为报昨天的禽类之仇,梁智完毫不留情地嘲笑了当年刘海盖脸的河镇,自己那时候可是链条眼镜、花衬衫、贝雷帽一应俱全的时尚弄潮儿,河镇呢,把刘海一修就是刚下课的男大学生。“知道了,知道了,所以你人气很高啊。”智完的直拍不少,还上过几个糊掉的乐队选秀节目,一开始满脸胶原蛋白嫩得能掐出水,后来的视频里突然就瘦下来了,侧脸线条凌厉割手,现在就有点干瘪苹果的意思……这次河镇嘟囔都不嘟囔了,专心致志刷视频,看见一个舞台布景有点眼熟的,又回过头看了看标题,哦是这个音乐节啊……那自己也在,被当时的男朋友拖过去的,到那里已经热场结束。阿宅出门已属不易,骨子里的挑剔又使他笑不出来,男朋友因此作了几天,很快分手了。他偷偷看一眼梁智完,问:“这个,你是在热场乐队里吗?”

金河镇第10087次反思自己当初草率把手机号给出去的行为。

小心翼翼交代了前因后果,当事人金某的心情就是后悔,十分后悔,自己怎么就是个阿宅!游戏就这么好玩吗!是的,非常好玩。

梁智完年轻不得志的时候总想着转运,坚信只要学会一门技术,非洲人的命运也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,于是买了很多占卜的书回来。书上说技术无限,天赋有限,99%的技术也会被1%的天分所限制,所以他算不准今天的运势,算不准明天的运势,算不准后天的运势,穷尽技术也只能慢慢一点一点补全自己一生的大方向:不会大富大贵,也不缺钱,与穷困潦倒无关;有很多朋友但爱人出现得很晚;大部分时候运势平平甚至不佳,但最后会有圆满的结局。

算完之后,当事人梁某以为自己都理解了,都释怀了,没想到还会再次为自己的坏运气叹气,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老套的命题——如果我们那时相遇……

畅想过去没多久,还没进军Billboard捧戒指求婚,护士已经来询问。自然是回绝了,他们不需要寻求曝光率,本质上就是老家伙们凑在一起玩,跟老太太们一起打花牌差不多,参与其中的人才最得趣。

日子一天天过着,梁智完重启了自己的编曲小工作室,河镇也没有放下自己的木艺小工作室,在智完生日那天送给他一个脸颊肉不少的Q版智完,刻在一块木板上,还做好了防腐处理。其实河镇虽然是个熟练木工,做这样的东西送人还是第一次,梁智完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样子,看的也就是那一点心意吧。

然额智完怀疑河镇在暗示他就是个木头,一见钟情快一年了一点动作也无,当晚回绝众人,单独拉河镇喝酒,耍无赖要河镇给他按摩手。河镇以为他疼了,真的仔细给他揉捏伤处,按着按着就被人拉着手搂在怀里,既成为了他年少时的坏运气,也成为了他迟来的爱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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